木芙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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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贞石诗歌宋朝的十二个入口长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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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8月,在南京鸡鸣寺。

宋朝滚滚而来,它的金戈铁马也秋风入梦,

它如影随形的怅惘,柔弱,长吁短叹,

在破碎的记忆里不欢而散,

不堪一击,不值一提。

浩浩荡荡的战场没有停止,

厮杀的针锋相对,分别的大漠孤烟,

阴谋与阳谋;美人和说客,

孤独的一个人,孤单的一个朝代,

孤寂的那么多世纪,

破窗而来,迎面而来。

进入,放弃,离开,

返回,思念,驻守。

我看见的宋朝繁花似锦,

我体验的宋朝哀莫大焉。

辛弃疾是一个宋朝,

李清照是一个宋朝,

晏殊是一个宋朝,

姜夔也是一个宋朝。

宋朝灿若星辰,

但讳莫如深。

欧阳修在日暮乡关宋朝,

小桥流水里宋朝,

他的庭院深深,深几许,

我靠这牵肠挂肚的几许,

磨磨唧唧的几许,

鱼龙混杂地招摇过市。

在《清明上河图》某个不起眼的点,

张择端蹲身小憩,眺望,

那个摇摇晃晃的,委曲求全的,

让他无限伤心的背影,伤心无限。

喝茶是第一个入口

茶道的起始有别它的轮回,

宋朝人的生活从喝茶开始。

不知那时候的茶有哪些名字,

铁观音,碧螺春,普洱,

金骏眉,大红袍,毛尖,

它们在时间的缝隙溜达,

顺着光阴一路明亮,清香弥漫,

三百一十九年,八百多年?

已经不重要了,那些早茶,

下午茶,还有晚茶,

像烈酒那样杯杯醉人,

——不论是清醒的人,

迷离的人,百战归来的人,

还是百折不挠,见好就收的,

好死不如赖活的人;

他们都不如知错能改的人,

既往不咎,善莫大焉。

宰相晏殊觥筹交错,

门庭若市,他日理万机,

但茶酒天地大,功夫在诗外啊,

每次小酌之后的波光粼粼,

高歌一曲,

他同样不能自拔。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在宋朝,他的词像木芙蓉初放,

像意犹未尽的初春。

呱呱坠地,晏几道,

刺破了北宋的夜空,

犹如一颗带刺的仙人球,

他的词看似委婉,

实则大气磅礴。

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

看看,仅此寥寥十字,

不着风流胜似风流,够了,

庙堂高筑的北宋,北宋。

柳永偶尔出来喝茶,

但寻花问柳更家常便饭,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目力所及的疼痛寒蝉凄切。

他顾不了那么多,

青翠欲滴的山峦勾不起他的回忆,

吊脚楼煮茶的铜壶怒气冲天,

无人欣赏陪茶侍女的姿态,

春宵难耐,寂寞难耐,

不论是“声声慢”还是“雨霖铃”,

“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

那一夜的鸡鸣日出又日落,

青,已出于蓝而胜于蓝。

喝茶,喝茶。

茶里的人生快意恩仇,

欧阳修单刀赴会,

他在醉翁亭的酒杯里看山水,

人心,看宋朝的沧桑,

无奈,而一个书生的桃花,

要等到他醒后的隔世开放。

喝茶,喝茶,

喝茶是第一个入口。

作词是第二个入口

宋朝的美,婉约得不像话,

李清照娉娉婷婷,

后来终究凄凄惨惨,

她就是宋朝的缩写,

无法言说,绕开。

这个没有内乱的王朝,

两次倾覆于外患,

词人引导的文艺复兴难辞其咎。

是吗?可能吧,

他们舒服,的确太舒服了,

卿卿我我,风花雪月,

浅吟低唱,该玩的都玩了,

该享受的都享受过,

该浪漫的都超越了浪漫。

还把日子浸泡在诗词里,

赞美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他们应该死一回,

好好地去死,

义无反顾地去死,

不折不扣地去死,

应该感受哀鸿遍野的荒凉,

寄人篱下的落寞,

不是悲天悯人的感慨,

众里寻它那么简单,温柔。

词的对仗,音韵,还有格律,

是宋朝的另一个存在,

另一个金碧辉煌又泥沙俱下的,

历史的更迭。

我们不应该提及,

它那里有伤啊。

如果在宋朝,我宁愿喝点小酒,

也不舞文弄墨,

最好别和舞文弄墨的人沾亲带故,

过从甚密,那儿的高手太多,

稍不小心就丢人现眼,

恐怕后悔都没有机会。

一个词的安置会卡住喉咙,

卡住换气的上下通道,

只有辛弃疾挑灯看剑,

一剑封喉。

作词是第二个入口。

绘画是第三个入口

天人合一,中国画意境幽远,

和谐,道家的阴阳术数流淌,

高山流水制造无限的远景。

还好,我没有出生在宋朝,

可惜,我没有在宋朝出生。

如果在宋朝,

我的成长一定从绘画开始,

宋朝人的慢生活辗转反侧,

意味深长,延绵未尽。

研究他们的衣食住行,

琴棋书画,喜怒哀乐,

就会理解宋朝的绘画。

受理学影响,注重写实,

笔下的烟火浅行映照人间百态,

范宽的《溪山行旅图》抵达了极致,

灿烂的极致,或极致的灿烂,

那是高度之上的高度。

破碎的山河楚楚动人,

帝王重视的事业,绘画,

它养活画师,也养育了,

市井,流氓和妓女。

宋朝山水有幸被镶嵌,铭刻

流传,这不是历史的误会,

这是艺术之幸,宋人之不幸。

严谨精致的花鸟跃然纸上,

崔白的《双喜图》落叶凋零,

赵昌的《岁朝图》生机勃勃,

如果在宋朝,我的某些细节,

还有行走的幽思,片断,

可能像出口的丝绸,瓷器,

一次次被入画,被临摹,

一次次摇摆在开往欧洲的货轮。

绘画是第三个入口。

歌舞是第四个入口

临安的早晨,临安,

都城的府邸缺少王者之气,

缺少问鼎大地的霸力。

杨柳依依,和风细雨,

上朝,下朝,

选妃,临幸。

歌舞升平恰如它的名字,

临时苟且,平安,

临时没有什么不好,

不好的是永远,永恒。

宋高宗赵构内心的壮阔,

文字不能表述,

窈窕歌女的抑扬顿挫,

隐逸着他的目击之痛。

那累月经年的断肠,

在绍兴的女儿红中搅拌,

翻滚,余音绕梁。

岳飞的怒发冲冠,

秦桧奸佞的暗剑,

不及一片丝绸轻弹。

红酥手,*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歌舞吧,且歌且舞,

醉生梦死,让有气节的士人去咒骂,

遗臭万年他是看不见了,

他要这一刻值千金的春宵,

趁着这春色,这夜色,

这微风,这唾手而得的江山。

这依依不舍的屋宇,亭台楼阁,

它们会在谁的手中挽留,紧握?

然后进入下一个轮回,

那不是他赵构能想的事情,

你们回答的,他早已在煎熬中深知。

他可以拥抱的歌舞,美人,

就是此时,就在此刻,

歌舞是第四个入口。

养妓是第五个入口

富裕的生活滋生爱,多余的爱,

是物质的关口,精神的内核。

在宋朝,养妓据说很普遍,

有多余钱财的人,

体力也多余,

他们在多余的时间悱恻缠绵。

衣食住行一边节俭,

一边奢侈的宋朝;

带着不是香奈儿气味的,

附庸风雅的宋朝;

法兰西帝国遥远,

雕花阁楼近在咫尺的宋朝;

它弥漫古典的意象沁人心脾。

欲说还休的暧昧,温柔,

恍恍惚惚的背影,拥抱,

它们勾勒一个个可能的故事,

不可能的荒诞,真实。

这背影是一夜,这背影是一天,这背影是一月,这背影是一年,这背影注定是一生。

养妓人热爱生活,

这生活被妓女的窗花,

隐匿或照亮。往世今生,

才子佳人光明正大,

市井无赖偷鸡摸狗,

无论怎样名不正言不顺,

在那或长或短的光阴,

他们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养妓是第五个入口。

书法是第六个入口

从白纸黑字开始,

苏轼迷失太久,

他没有把官场当回事,

用洒脱,率真的性情,

一苇渡航,却四处碰壁。

从*州到儋州,

他标新立异的姿态郁郁芊芊,

可文章憎命达,

失败始终包围着他/p>

世俗的失败从未离开。

从一撇一捺开始,

*庭坚,米芾接踵而来,

无论蔡襄还是蔡京,

他们的墨宝紧跟晋帖行书,

变的是本质,不变的是遗风。

看见什么不重要,

奸臣忠臣暂放一边,

重要的是艺术的品质,

范本,还有精神留下来,

书法就是这样的入口。

从竖折弯钩开始,

瘦金体的徽宗一统天下,

这个叫赵佶的人真是奇迹,

他当了皇帝,又成为阶下囚,

以写字名留青史,

后世之人模仿他,别说超越,

接近形似都很难。

这不是玩笑,直到今天,

瘦金体依然瘦在那里,

没有变胖,哪怕是一点点,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

书法是第六个入口

丝绸是第七个入口

织锦院的色彩把天空复制,

亚麻,纺织品穿梭往来,

昼夜不停。

车水马龙的街市,

人民勤劳,智慧集结,

与我们相遇博物馆的刺绣,

绢画,丝织品,

不是传说,是穿越,

是情景再现的时光俪歌,

它们看见历史角落的卑微,

看清了角落卑微的历史。

如果在宋朝,我们追逐的女孩,

肯定是浣纱女。

我想应该是这样,

她们心灵手巧,美目盼兮,

她们用善良创造幸福,

那只属于她们的,

小小的幸福。

但风云际会之间,

一场战争卷走那些曾经的拥有,

就像范蠡隐姓埋名,

功成身退,

西施面目全非那样。

历史和现实一样残酷,

二者伯仲不分,没有道理。

抽丝剥茧,一叶关情,

丝绸飘荡的江南,

雨水浇灌的江南,

妙手回春的江南,

剪不断理还乱的,

宋朝的江南,我来了,

我来过,路过且停留,

在你白发三千丈图腾的背后,

绸缎燃烧蓝色的火焰,

它也曾想努力地把黑夜点燃,

——宋朝的黑夜,宋朝。

丝绸是第七个入口。

瓷器是第八个入口

磁器口,北京,古老的地名,

每次经过它我想起宋朝,

——宋朝的官窑。

小时候家里的坛坛罐罐,

给我抚摸瓷器的经验,

是光滑,圆润,冰凉,

而抚摸景德镇要等到成年,

等到亲身造访这个城市之后,

瓷器的美,绝,伟大,

才无师自通,百感交集。

那些釉色优美的花瓶,碗碟,

懵懂之间曾装扮,经历,

童年的海市蜃楼。

北方和南方的瓷器不一样,

定窑,均瑶古朴深沉,

龙泉青瓷,青白瓷素雅简洁,

千姿百态。花鸟虫鱼,

梅兰竹菊栩栩如生,

想研究它们,成行家里手,

一生一世远远不够。

小时候妈妈讲故事,

掏耳朵,在夏天的傍晚时分,

我们在蝙蝠的飞进飞出下,

吃饭,洗澡,虚度光阴。

家里的坛罐龙飞凤舞,

它们吸引我的不是图案,

那青花瓷里放置的年货,

花生,红薯片,糖果,

可能不多,这春节的遗产,

令年少的我*牵梦绕,恋恋不忘。

瓷器的世界比现实生动,

真实。两个穿红兜兜的胖娃娃,

一左一右,抱着鲤鱼憨笑,

这吉祥的画面此生不渝,

它感动着我,就像宋朝,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瓷器是第八个入口。

逃亡是第九个入口

年,靖康之耻发生,

东京——开封是也。

皇帝,宰相,

公主,贵妃,大臣,

三千多被金人掳走,

群山颤栗,*河呜咽。

这多舛的王朝,

这艺术的王朝,

那可叹的皇亲国戚,

那奇葩的贵族王公。

从呼吸开始,他们的逃亡一路向北,

从血液开始,从衣着开始,

车马馿骡山水兼程,

望尽天涯路,断肠人泪湿衣襟。

赵构建立的南宋在逃亡,

南宋的雨水在逃亡,

谷物在逃亡,

南宋活跃的思想忐忑不安,

多少夜不能寐的灵*,

在逃亡。

从应天府到临安,

他想忘记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牵羊礼,

那萦绕在他心头的噩梦,

应该消逝,临安啊,

请你拯救帝王的忧伤,

请用西湖水洗洗他的疲惫,

洗去他舔血的丧国之痛。

逃亡是第九个入口。

岳飞是第十个入口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宋朝文化壮大了民族的肌理,

它退化*事的模式不堪一击。

岳飞生不逢时,

重文轻武的年代,

他的悲剧在劫难逃。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如果在宋朝,我还是要做文人,

尽管不能名垂青史,

但颐养天年,

寿终正寝过完一生也好。

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那就鸟尽弓藏吧,

像小市民奔波街头巷尾,

醉心于一场酒局,

其乐融融,乐在其中,

岳飞是做不了的,他是民族英雄,

而英雄并不好做。

家喻户晓的岳飞,

神一样根深蒂固的岳飞,

他的高度是民族的高度,

历史的高度,兴衰的高度。

过犹不及或及犹不过的战绩,

已经粪土当年万户侯,

他无法审时度势,

成为莫须有的牺牲品,

*治家或玩*治的人,

已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他依旧怒发冲冠,精忠报国。

剩下的穷秀才,书生,

和尚,道士,还有喇嘛,

你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带上对万千子民的祷告,祈愿,

立地成佛。

岳飞是第十个入口。

悔恨是第十一个入口

要恨你们就恨,

文韬武略的,对酒当歌的,

挑灯看剑的,独上西楼的。

来吧,铁马冰河入梦来,

一个故事有一个终点,

星移斗转的天空,

璀璨的宇宙,银河系,

无穷的光亮融入它的无尽里。

王安石在这里变过,

曾巩在这儿写过,

苏辙的行走踏雪寻梅;

史达祖独树一帜,

吴文英也领风骚(可不止三五年);

陆游更不用说,

根正苗红的先驱,

带着英雄的,狼一样的血性,

只要出手就旗开得胜。

我习惯把他与杜甫混为一团,

不分青红皂白,醉眼朦胧,

奇怪,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时隔那么多年,

为什么喜欢在我的脑海打架,

最关键是他们的高下,输赢,

我说了不算。

寂寞身后事,寂寞身后事。

悔恨是第十一个入口。

回忆是第十二个入口

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公元年,

陈桥兵变的赵匡胤*袍加身,

大智若愚的赵匡胤杯酒释兵权,

他的高明高过权谋,所向披靡,

他的成功覆盖了胜利,所有的胜利。

而年3月宋朝结束,

南宋最后的幼主赵昺年方七岁,

被左丞相陆秀夫背着投海而亡,

这是赵匡胤孙子的孙子的孙子,

他当然不知道这些。

三百一十九年历时十八帝,

千疮百孔的宋朝是伟大的宋朝,

痛心疾首的宋朝,爱莫能助的宋朝,

一部《宋史》震古烁今,

让人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苍莽的诗句适合宋朝的结局,

适合置身其中的子民,

将相,鸡鸣狗盗之辈。

爱过,恨过,奋斗过,

该是好好回忆的时候,

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庭坚的这句诗感受复杂,

矫情是有一点的,体会是有一点的,

迷惘是有一点的,

而更多的是无尽的忧伤,

凄凉,岂止是清凉,

我从中看见宋朝的命运。

有酒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词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绘画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茶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歌舞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妓女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书法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岳飞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丝绸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瓷器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逃亡的地方就有宋朝,

有悔恨的地方就有宋朝,

宋朝命不久矣,但是,

只要有酒,宋朝就不会被遗忘,

宋朝是泡在酒里的王朝,

其味悠长,其香久远。

你看,李师师站出来梳妆打扮,

似乎心有不甘,

她要趁着酒后的魔力,

再弹一曲《汴水流》,

她要唤醒所有的孤*野*,

为宋朝沉冤得雪,

哪怕它们已经挫骨扬灰。

回忆是第十二个入口。

.09——.11.

.11.——.12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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