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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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9/18 20:08:00

《辛夷坞》(唐)王维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唐代诗人中间,王维算是一个高富帅了,很年轻的时候就中了进士当了大官,宦囊丰裕,于是在终南山的辋川购置了一幢别墅,和诗友优游唱和,过着修身养性、亦仕亦隐的生活(实在让人艳羡)。期间他写下了著名的二十首五绝山水组诗《辋川集》,《辛夷坞》就是其中之一。

辛夷坞,顾名思义就是开满了辛夷花的山坞,一如唐伯虎居处叫桃花坞;离王维的别墅不远,是他平时经常游玩的去处。辛夷是一种落叶乔木,我没见过;据说辛夷的花苞初绽时尖如毛笔的笔椎,所以又被人称为木笔。辛夷初春开花,花色红紫白*多色,花形近似莲花,而莲花亦称芙蓉,所以诗中以“木末芙蓉花”来形容辛夷花。

这首诗只短短四句,意思很浅白:枝条顶端的辛夷花苞,在山中绽放着鲜红的颜色。寂静的山沟里再没有别人了,花儿们纷纷开放后又片片洒落。

读这首诗,我们仿佛在品鉴一幅动人的风景画,只觉得其中那恬淡寂静而又略带落寞感伤的意境美极了,也约摸感悟到诗里面似乎还有某种高远的旨趣在,但究竟是什么,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只那么痴痴地沉浸到诗画一般的意境中……用明代批评家胡应麟的话来赞叹,“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不谓声律之中,有此妙诠。”

王维被后人称为“诗佛”,平生精通佛学,他的田园山水诗受佛学尤其是禅宗的影响很大。佛教认为,任何事物都是在“成住坏空”四个阶段中循环往复,寂静无为,虚幻无常,没有目的,没有意识,没有生的喜悦,没有死的悲哀,但一切又都是不朽的,永恒的。花之盛开衰败如此,人之生老病死亦复如此。所以一般理解,《辛夷坞》一诗正是传达了王维一贯推崇和欣赏的那种清冷幽邃,远离尘世,无一点人间烟火气的“禅意”。

然而,正如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对于文学作品尤其是诗歌的解读与理解,从来都是见仁见智的事——在很大程度上,它只是读者个人生活与情感体验的某种投射。比如,如果是落拓才子阅读此诗,会认为王维这是以辛夷花在无人山涧自开自落的可悲命运,来抒发自己才能被压抑埋没的感伤情怀;而如果是某位情路坎坷的年轻女子阅读此诗,则也许会油然而生青春易逝、美人迟暮的怅惘。广西女子蒋春玲就深爱王维的这首小诗,所以某一年,她直接将辛夷坞用作自己的笔名,写下了风靡网络并且后来被赵薇改编成电影的小说——《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歌手田震有一首歌叫《野花》,歌中唱道:“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静静地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我就象那花一样在等他到来,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摇摇摆摆的花呀,她也需要你的抚慰,别让她在等待中老去枯萎……”总觉得,这歌词也是受了王维这首小诗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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