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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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12/23 16: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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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

晏殊

重阳过后,西风渐紧,庭树叶纷纷。朱阑向晓,芙蓉妖艳,特地斗芳新。

霜前月下,斜红淡蕊,明媚欲回春。莫将琼萼等闲分,留赠意中人。

向晓:拂晓,临近天亮。唐王昌龄《宿裴氏山庄》:“西峰下微雨,向晓白云收。”晏殊《秋蕊香》:“向晓雪花呈瑞,飞遍玉城瑶砌。”

芙蓉:本篇指木芙蓉。又名芙蓉花、拒霜花、木莲、地芙蓉。花开有白色、粉红色、大红色、黄色、深红色、紫色。唐柳宗元《木芙蓉》:“有美不自蔽,安能守孤根。盈盈湘西岸,秋至风露繁。”宋吕本中《木芙蓉》:“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宋苏轼《和陈述古拒霜花》:“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清郑板桥《芙蓉》:“照影自惊还自惜,西施原住苎萝村。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

琼萼:花萼的美称,指代花。

等闲:随便,轻易。唐白居易《新昌新居》:“等闲栽树木,随分占风烟。”宋朱熹《春日》:“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少年游》,词牌名,又名《少年游令》《小阑干》《玉腊梅枝》。如柳永《少年游》词:“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蘅皋。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本篇虽为咏物,却情中有思,表达了一种活泼清新的惜花情怀。

重阳节后,西风渐紧,霜染层林,黄叶纷飞,庭中的树叶渐渐疏阔凋零。拂晓时分,温暖的阳光下,朱红色的栏杆旁,芙蓉花一树一树开得甚是鲜艳,交错的枝叶间点缀着娇嫩的花朵,似乎在争相比美。清风徐来,芙蓉叶轻轻摇摆,恰如柔嘉貌美的多情女子,一举手一投足间,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在这个万花寂然的时节,风霜携着寒凉落在近处远处,整个世界都渐渐沉寂了。秋月明亮的光洒向这一片娇艳欲滴的花瓣,更显清新美好。明媚绽放在秋天的芙蓉花,似乎在召唤春天,演绎着春的烂漫、春的风采,展示着自然的美好。他希望将其留下,赠给意中人。

词中的芙蓉花,美艳动人,想要将其送给的意中人必定是一位惜花之人。看到这样艳丽缤纷的芙蓉花,他也许联想到同样美貌可爱的意中人,她也有芙蓉花一般的美丽容颜。

叶嘉莹《大晏词的欣赏》云:“《喜迁莺》词之‘花不尽,柳无穷,应与我情同’,《少年游》词之‘莫将琼萼等闲分,留赠意中人’诸作,或者表现了圆融的观照,或者表现了理性的操持。这种特色,正为大晏之所独具。欣赏大晏词,如果不能从他的情中有思的意境着眼,那真将有如入宝山而空手回的遗憾了。”的确如此,本篇上阕叙述时节,描绘木叶萧萧下的秋天景色,为芙蓉花的开放渲染了氛围。这样萧瑟的时节,木芙蓉盛大地开放了。这种对比和衬托,更显出木芙蓉美丽的珍贵。词人继而描写芙蓉花蕊,写其明媚的姿态。最后以花留赠意中人作结,景中带情,情中有思,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

少年游

晏殊

霜华满树,兰凋蕙惨,秋艳入芙蓉。胭脂嫩脸,金黄轻蕊,犹自怨西风。

前欢往事,当歌对酒,无限到心中。更凭朱槛忆芳容,肠断一枝红。

兰、蕙:兰,香草。蕙,薰草。自宋代开始兰蕙则单指兰科植物的地生兰。《汉书·扬雄传上》:“排玉户而飏金铺兮,发兰蕙与穹穷。”清顾炎武《送李生南归寄戴笠王锡阐二高士》:“风吹兰蕙色,一夜落关中。”

秋艳:本指秋天萧瑟而艳丽,这里形容木芙蓉的美。

朱槛:朱红色栏杆。《西京杂记》卷四:“方腾骧而鸣舞,凭朱槛而为欢。”唐白居易《百花亭》:“朱槛在空虚,凉风八月初。”明孙仁孺《东郭记·媒妁之言》:“我伤心惨淡,竟自许问咱朱槛。”

肠断:形容极度悲伤。唐白居易《长恨歌》:“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元王实甫《西厢记》第三本第四折:“异乡易得离愁病,妙药难医肠断人。”

本篇在咏物的基础上抒发了一种相思之情。

时值秋季,清霜落满了树木,那细密的白霜落在枝叶上,凋零了兰,残损了蕙。也许秋天把一切艳丽都给予了木芙蓉。那胭脂色的花瓣,金黄色的轻盈花蕊,好似一位多情美貌的女子。她拥有倾国倾城的芳容,肤色娇嫩,正处在最好的青春年华,在群芳寥落的季节里孤独开放。她也许怨恨西风无情,衰败了葱葱郁郁的夏天,将萧索带入秋天,增添了人间多情人的寂寞愁苦。

旧欢如梦,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将他带入对前尘往事的回忆中。那时,他与她曾一起在这庭院之中,芙蓉树边,赏花饮酒。今日此时,独自倚靠着朱红色的栏杆,凝视着眼前的鲜花。明媚鲜艳的木芙蓉,青春飞扬的芙蓉花,引发了他对她的深切思念。每当在空旷寂寥的秋日,在芙蓉盛放的时节,他总会想起关于她的一切: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快乐和忧伤。如今,伊人不知何处,他的深情无处可诉,只能在秋风中独自怀念。如他这样的伤心人,对着美丽的芙蓉花,那红色的花朵更令他心酸悲痛。如此伤情时刻,何以解忧?不如对酒当歌,向风诉说心中的痛苦。

本篇与前一篇在构思上有相同之处,首先都是营造一种凄凉的氛围,从而烘托出木芙蓉花开的独特和美好。不同之处在于,本篇情感比较强烈,“怨”“肠断”都抒发出相思之苦。刘扬忠《晏殊词新释辑评》认为:“先写木芙蓉在千林叶落、万花纷谢的衰飒秋景中一花独艳,但忽插一笔,说是此花在‘怨西风’。这是硬派愁怨与花朵,借以抒发自己的感情。下片则交代赏花之时触发愁丝怨缕的原因:原来,词人对酒当歌、观赏名花之时,联想起了往年在同一季节、同一环境中发生的‘前欢往事’。往昔他曾与伊人并肩立于此‘朱槛’之旁,饮酒赏花,共同度过那短暂而美好的时光;如今,美景依旧,伊人却不知在何处,怎不令词人对花肠断,苦苦追忆那如花之美的‘芳容’呢!全篇自始至终都以赏花为中心线索、以花为联系词人与情人之间感情的媒介,一笔不懈地营造出感伤凄婉的抒情境界。”这番对情感脉络的梳理是很准确的。晏殊词具有温润秀洁的特点,这首词以芙蓉花勾起思念之情,情景交融,形成和谐诗意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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