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舞台上,我们每个人都扮演着众多角色,是家长,也是孩子;管理别人,也被人管理;左手爱人情,右手朋友谊。责任剪不断,情分理还乱,角色变换中,我们往往迷失自己。讨好了别人,安放了欲望后,我们不禁困惑,自己应该如何存在?
王维的《辛夷坞》或许能给你答案。
辛夷坞
唐·王维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辛夷坞在辋川,因盛产辛夷花而得名。辛夷是落叶乔木,辛夷花初出时尖如笔椎,花朵有紫、白两种颜色,盛放时和莲花相似,莲花又称芙蓉,“木末芙蓉花”,就是指枝头绽放的辛夷花。王维用“芙蓉”一词,赋予辛夷花莲花的高洁气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山中发红萼”,一个“发”字写出了辛夷花的蓬勃生命力。辛夷花的蓓蕾屹立枝头,千朵万朵,云蒸霞蔚一般。秋冬里深藏的生命活力,在这一刻,得以尽情释放。她的盛放,不为取悦任何一个人,只是因为春天解锁了生命密码,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时刻。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尽管无人欣赏,辛夷花依然热情绽放,红遍山野,然后又毫无惋惜地谢落,洒满山涧。京都樱花从绽放到凋谢,每一刻都牵动着世界游人的目光。但是,辛夷花自开自落,盛放时的美丽,没有人赞美,凋谢时的落寞,没有人惋惜。她顺应着生命的规律,那么自然。
我们写景的时候,往往会加入“人”,用以表达感情,升华主题。这首诗里,王维拿掉了“你”、“我”,但是,我们却觉得王维是在写自己,他就是“木末芙蓉花”。王维所在的辋川本来就是荒芜之地,这首诗写出了他自己的生命状态。
二十个字的一首小诗,纯净得没有一点“杂质”,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本真。读完后,闭上眼睛,我们感觉自己仿佛就是在空谷中的辛夷花,在春风中“发红萼”,“开且落”,进入生命静定的美好之中。
相比而言,“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仿佛活得太用力了,带着一较高下的企图心,还有对时光的不舍和惋惜,“纷纷开且落”则是无怨无嗔,自然、纯粹,活出了平凡中的高贵,孤独中的从容。
读王维的诗,在诗里倾听自然的声音,与真实的自己相会,感受生命本真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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